皱纹形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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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秀奖姜卫湖一条八路军的米袋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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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故乡发现美书写美传播美

武乡县“羊肥小米杯”

小米文化征文大赛优秀奖

一条八路*的米袋

姜卫湖

作者和文中王奶奶(作者母亲)在一起


  王奶奶是农历五月十五日生日。这天,孙子给王奶奶买了一身紫红色,镶色滚边,斜襟攀釦,带“寿”字的满式纯棉唐装,穿在身上,显得精神矍铄。在儿子媳妇,闺女女婿,侄儿男女,孙子外甥,重孙重甥……簇拥下到红星杨大酒店,大宴会厅,热热闹闹地度过了她第八十四个寿诞。

坐车回家后,刚过门的孙媳妇娟儿,是外省籍嫁到了武乡,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,特别喜欢听红色武乡抗战英雄故事,她拉着奶奶的手,问:“奶奶,听家人们说,您保存着一条八路*的米袋,还有一个装过抗日小米的瓦罐,今天,奶奶寿诞快乐,给大家讲讲一条八路*米袋的故事吧!”

王奶奶高兴的瘪着嘴巴,像个孩子似的,拉开竖柜,拿出一件破旧的几乎分不清楚颜色的长条形八路*米袋子,又搬出一只灰不溜溜的浅褐色的荡满尘灰的旧瓦罐。

于是,王奶奶陷入深沉的回忆中,饱经风霜的脸上,留下纵横交错的皱纹,每个绉纹里都记忆着一段艰难困苦的幸酸历史。

王奶奶看看这群不愁吃穿的儿孙后代,叹口气说:“这条米袋和瓦罐是我从我第一个生我的娘家又带到养我的娘家,后来,又带到现在的婆家。因为,这个米袋子的主人是位八路*,叫王保同,出生于年,八路*旅六连战士,河北省石家庄平山县人,年参加革命,年4月在山西省长治市武乡县马庄村牺牲。李保同烈士是为了保护我娘和我的四个姐姐和一个哥哥,献出了宝贵的生命。”

八路*战士李保同烈士使用过的米袋

年(民国二十七年)年4月15日*昏,八路*在武乡积极进行反围攻作战。驻扎在武乡段村一带的日*第联队放弃武乡,连夜沿浊漳河往东向襄垣方向撤退,八路*19师第团等,沿浊漳河两岸平行追击,4月16日,八路*在长乐村,采取急袭手段,攻击日*后尾部队。

日*的残酷暴行,早已激起了武乡人民的愤怒,距离段村不到十公里的马庄村多次遭遇日本*子大“扫荡”弄得家破人亡,房倒屋塌,苦不堪言。住在村西头的民兵马城是村财粮主任,15日半夜三更接到区上命令,扛了一把大刀,摸黑走出村外,后来就听到长乐滩响起了密集的枪声,还有隆隆的炮响。

马城出门后,妻子王翠莲怀着大肚子,安顿好四个闺女和一个儿子睡在窑洞里间的地窨子下面,自己又爬上木梯,盖住地窨,挪动大瓮挡住出口,伪装好里间门道,坐在靠近窗口的炕沿边,窗台上放了两把镰刀,防备*子一但撞门入室,她就用镰刀劈*子的脑袋。她静静地听着远处的枪声和炮声,心惊肉跳,担心丈夫马城安危,担心埋藏在村后凹地里八路*的粮食。

翠莲一夜没有合眼,天刚麻麻亮,窑洞里的光线还很暗淡,翠莲就要准备给孩子们烧灶做饭了。她揭开瓦罐上的圆石板,伸手抓起一把小米,放在手心里慢慢地摩娑,小米顺着手指缝隙,沙沙沙地流回瓦罐,翠莲舍不得把这半瓦罐小米焖了焖饭,或熬了米粥,她要等肚里的孩子生下来,坐月子时喝米汤,熬粥喂孩子。她抚摸着隆起的圆鼓鼓的大肚子,幸福地偷笑,甜蜜蜜地骂了声马城:坏蛋。

翠莲又揭开另一个装玉茭面的瓦罐,计划给五个孩子搋疙瘩面,捏疙瘩吃,忽听街门口响起杂乱的脚步声,忙走到窗口,拿起镰刀,掀开窗帘布往外一看,见是马城回来了,肩上扛着一个人,戴着八路*帽子,脑袋软沓沓地搭拉着弯在胸前,看不清脸,后面甩着两条裹腿已经散开了一个,另一条裹腿上沾满血迹。身后跟着一位大个子、方脸堂的八路*,背着两支枪,腰带上别着三颗手榴弹。翠莲急忙开门迎接。马城把扛在肩上的八路*躺平睡在炕上,对大个子八路*介绍:“张连长,这是俺,我内人,老婆。”

张连长微笑着点头说:“大嫂,这位八路*伤员是六连战士,小李,民兵马大哥他们真勇敢,打*子有两刷子!哈哈!”

“张连长可不要夸我,这次*子人多,多亏了八路*作战有方,两岸夹击,勇猛杀敌,打的日本*子尸体躺了一河滩。我要不是这位八路*小李战士,挡那一枪,救了我的命,说不定,我已经英名千古了。”

张连长在和他们说话当中,已经解开了八路*伤员小李的上衣,露出红肿血染的肩膀,又解开缠着绷带的裹腿,小腿伤势很重,血肉模糊,肿涨的比大腿还粗,枪眼里还流着血。

马城从伤员小李肩膀上脱下血染了的小米袋交给翠莲说:“翠,你看看,米袋上打透三个窟窿,沾满鲜血,小米也漏光了,等霎霎你洗干净,补补窟窿,小李战士还要装米用呢。”

张连长查看了一下伤员小李肩膀上和小腿上的枪伤,上了些“牙粉”先止止血,然后,对马城说,“马大哥,嫂子,我马上返回连部,按排医护人员来给小李动手术取出枪伤里面的子弹。”

张连长临走时给伤员小李留下一支枪,三颗手榴弹,吩咐马城和翠莲多加小心照顾,千万保守秘密,不敢对村里人说家里有八路*,以防走漏风声,引来敌人搜查。

翠莲这时才靠近伤员小李,看见一张娃娃脸,落满灰尘,嘴唇干裂,痛苦得呲牙咧嘴,低沉地说:“谢谢,马大哥救命之恩!”

“听口音你是河北人,小战士,多大了?叫甚名字?”翠莲关切地问。

“我十九岁,叫李保同,河北省石家庄平山县人。”小李认真地回答

“小李安心养伤吧,我给你熬小米粥,小米粥发热量高,营养丰富,喝了小米粥伤好的快!”

马城送走张连长,抱回一捆干柴,关紧街门,把灶火烧旺,滚了一锅开水,先给小李洗了手脸和脚。翠莲捏了一锅玉交面疙瘩,又煮了红薯和南瓜,吃疙瘩时,红薯南瓜是当菜吃的。

翠莲煮熟疙瘩,又用砂锅熬了一锅小米粥,才把里间地窨下面的五个孩子叫出来吃饭。

小李肩膀受伤不能抬胳膊端碗,只能斜躺着,翠莲就一勺一勺喂小李吃小米粥,小李感动的想哭!五个孩子见家里有个八路*伤员,都围着看。大闺女大花十五岁了懂事,害羞,只是远远地看着;大儿子大蛋,见了枪很希罕,总想用手去摸摸,看着不想离开。

十一岁的二闺女二花和九岁的三闺女三花年龄小,问娘:“他是谁呀?”

“是八路*,你们叫小哥哥吧”

三花不认生,话多,开口就叫:“八路*小哥哥!”接着七岁的四闺女四花也跟着叫小哥哥,还问,小哥哥伤口痛不痛。

小李不好意思地:“哎!哎!哎!”一声声回应。

 四花见砂锅里还有小米粥,嘟着嘴不吃疙瘩,嫌玉茭面配粗糠,不好吃,娘说:“听话!小哥哥打日本家,受了伤,吃小米粥还要养伤口,四花是好孩则!不熬人。”

很快孩子们就和八路*小李熟悉了,小哥哥!小哥哥地叫得很亲热,都围在小李身边,问打日本家,上战场怕不怕,小李说,不怕,大家都争着说,长大也要跟八路*小哥哥打日本*子去。

张连长当天晚上带着两名医护人员,悄悄地来到马城家,看望伤员小李,取出腿里的子弹头,包扎好伤口后,趁夜又到其它村看望伤员去了。

翠莲白天把小李的米袋洗涮干净,晚上在煤油灯下补窟窿,看着瓦罐里珍藏着的*艳艳的,等自己坐月子时熬米汤喝的小米粒,心里左想右想舍不得往出挖,手却不停地一把一把往小李的米袋里装。心想等小李伤好后,回部队时挎在身上,吃上小米焖饭,养伤又养精神。谁也没有料到,就在十天后,也就是四月二十六日这天中午,日本*子突然冲进了马庄村,很快包围了马城家的院子。

王奋花老人生母王翠莲使用过的小米瓦罐

八路*战士李保同肩膀和小腿受了重伤,在马庄村民兵马城家休养了十天,翠莲伺候的很周到,比待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好,每天早上三格米,两碗水,一口小砂锅,等小米开花,再温火慢熬,粥汤如浆时,一砂锅香喷喷的甜润可口的小米粥便做成了。小李特别喜欢吃,像住在自己家里一样温暖。

大花比小李小四岁,穷人家姑娘懂事早成熟快,每次和小李说话时不由得两腮绯红,看一眼小李就心跳。她不像弟弟妹妹们那样小哥哥、小哥哥的叫,总是,哼!哎!或者抿嘴笑笑!小李没有想那么多,感觉大花就和他家乡的妹妹一样漂亮,有时看见大花甜美的笑靥和害羞的表情,忽然觉得伤口一点儿也不痛了。

大约过了六,七天时间,小李就能握筷子端碗吃饭,自己柱根棍子就能上厕所。心里真的不想离开这个温暖家庭,但是又很想尽快养好伤返回连队去参加打仗。

整整休养了十天,到了四月二十六日这天,天不亮,马城就叫醒翠莲和大花、大蛋,吩咐道:“翠莲你在家照顾好八路*小李,大花和大蛋你们姐弟俩拿上铜锣,悄悄地上马庄村村圪顶上,老槐树下,防哨!密切观察沿河两路,注意陌生人进村!爹和村上的民兵有重要的任务去完成,家里的事情就交待给你们操心了!”

马城顶着天空的星宿,走出家门,与村上的民兵队员集合,很快淹没在暗夜中去了。

上午小李柱根扁担,在院子里来回走动锻炼身体。大花和大蛋藏在村顶上的老槐树底下站岗防哨。姐弟俩警惕四周一切动静,连天空中飞过的喜鹊、麻雀和地里跑窜的松鼠和野兔都不放过自己的眼睛。

远处清粼粼的漳河水泛着白光,地里的庄稼正顽强生长,村里很安静,十几户人家的街门都紧闭着,鸡呀狗呀还有驴牛骡马早被日本*子抢走了,曾经火红热闹的村庄,变得一片凄凉。

临近晌午,西边的天空出现了灰黑色的圪瘩云,树叶开始晃动,刮来了一阵风。

四月正午,太阳日头毒,大蛋爬上老槐树上的老横枝上学骑马,嘴里“驾驾”的吆喝着,突然看见马庄河滩对面,冒出一群人,最前面是个骑马的洋*子,戴着墨镜,腰上挂着一把长刀,后面步行跟着一群戴大耳朵帽子的*子兵,身后背着明晃晃的刺刀发着寒光。

“*子!*子来了!姐姐!*子来了!”大蛋朝树下喊姐姐。

大蛋哧溜一下从老槐树上跳下来!

姐姐已敲响了铜锣!锣声颤动,缭绕在空中,悠悠地飘去远方。

“嘡!嘡!嘡!*子来了!*子来了!”大花敲锣,大蛋喊叫。

一阵锣响,打破了安静的村庄,惊起远处山圪梁上一群山公鸡“呱呱呱!”地乱飞。

姐弟俩一边敲锣一边喊叫,急忙往家跑,刚进院门,村口就响起了“砰!砰”的枪声!

“娘!*子来了!”

姐弟俩关紧街门闩,又用枣木圪杈顶住,跑进窑洞。

听见锣声响,小李已经端起枪,站在门口说:“大嫂!你和孩子们钻进里间,到地窨下面躲避,我来对付敌人!”

“小李!你伤还没好!你和大花姐妹们快躲里间去,我一个老婆怕什么,将来打*子还得全靠八路*!”

这时听到院墙外日本*子在吼叫:“统统地,瓦塔西求过哭进德斯,八格牙路!”

小李知道敌人是来抓他的,情况危急,不容迟疑,把步枪果断地交给翠莲,用严肃命令似的口气说:“大嫂!这支步枪交给你防身,快进里间,快!快!快呀!”

“小李!你!你怎么办!老马吩咐照顾你!我不能躲避!”

“大嫂!你肚子里还有孩子!快!快躲!”小李瘸着腿,把翠莲和孩子们推进里间。

翠莲无可奈何,只好钻进里间,下了地窨,小李搬动石板盖住岀口,又移动大瓮挡住石板。这时街门扇擂得山响,又听到枪托砸门扇的“嚓嚓”声,有的日本*子已经翻过墙头跳进院子里来了。

“八格!八格!西拉!西拉!”

“砰砰”*子朝窗户开了两枪,震动得窗棱门框瑟瑟抖动,落下一层灰尘。日本*子呈扇形状包抄过来,围住了整个院子,向窑洞门口步步逼近!

大洋*子用日语叽哩哇啦地说:“八格牙路斯国一,死疙瘩哟!阿姨洗铁路哇!”

汉奸赶紧翻译:“皇*说,八路*好厉害啊!我喜欢你!我爱你!”

这是汉奸走狗翻译的声音,二*子的叫声!狗汉奸也学会伸长脖子,汪汪汪。

“不要怕,皇*大大地爱护八路*!我是维持会队长!”

“阿艺洗铁路,空泥七哇,八嘎”

“皇*又说了,他爱你,喜欢八路*!”

“斯蜜麻塞,西拉西拉地”

“皇*又说了,如果不投降,皇*就对不起了,杀杀杀!”

皇*说一句,汉奸翻译一句

小李听了异常愤怒!汉奸!汉奸!为了保护翠莲嫂子一家,为了消灭*子和汉奸,小李把三颗手榴弹捆在一起,绑到腰间,引线勾在小指上,大步流星,昂首挺胸地走出窑洞。

“哟西!空泥七哇!”洋*子说。

“你大大的好!”汉奸翻译。

“死疙瘩哟!”洋*子说。

“皇*欢喜欢喜你”汉奸翻译。

“我是八路*!专杀日本*子和狗汉奸!洋*子、狗汉奸一起过来呀!”

汉奸举着二八盒,顶了顶头顶上歪戴着的黑呢缎礼帽,穿了身日**皮,摇晃着大长脸,斜着膀子来到八路*小李面前。

“八路*兄弟,识事务者为俊杰,我王某是维持会的会长,日本大帝国的翻译,会长我难道会往火坑里推你吗!皇*!大大地好!”

洋*子得意洋洋地狞笑着,拔出指挥刀,往空中一挥!突然,一群*子像疯狗一样了扑了上来。

小李“哈哈哈”仰天大笑!突然,一手狠狠地抓住汉奸的领口,一手拉紧手榴弹的引线,哧哧哧一团一团白烟从小李的衣襟下面腾腾地冒出来!

大洋*子怔住了!

小洋*子吓慌了!

汉奸害怕了!

王奋花0岁时的照片(年)

翠莲一只脚踏在木梯子的横杠上,一只脚踩着地面,双手举着步枪,瞄准地窨子的出口,五个孩子昂着头,围在身傍,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,先是“砰!砰”两声刺耳的枪响,震动得窑顶上麦糠泥皮,哗哗往下掉。翠莲的心紧张得“咚咚咚”直跳,额头上汗水涔涔,侧耳细听,再细听,没有听见小李“哎哟”或者倒地的呻吟!翠莲很担心八路*小李,此时此刻的命运安危。

突然,从地面传来,轰轰轰!三声巨大的爆炸轰响!简直天崩地裂,震动得地窨子墙壁“唰唰唰”颤动,耳朵内膜塞满了嗡嗡嗡的嘶鸣,几乎失去了听觉。大花抱住最小的四花,娘捂住大蛋的耳朵,大蛋又去捂二花的耳朵,二花捂三花,三花又把脑袋滚在娘的怀里,身体不住地抖动……

爆炸声过后,一切又恢复了安静,过了很久,很久,翠莲才从巨大的爆炸声中清醒过来,她清楚地知道八路*小李,为了保护她们全家人的性命,壮烈牺牲了!

大花,两眼盈满泪水,情不自禁地低声抽泣:“小李哥,小李哥!。”

接着,二花、三花最小的四花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儿。

村上的民兵回来了。

马城回来了。

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了。

马城家的小院里墙塌门歪,烟硝弥漫,土石瓦块,尸横满院,遍地狼籍,老栆树,南墙角,荒草坡,窑檐顶到处是*衣碎片,皮靴烂帽,血迹和肌肉……

翠莲举起八路*小李牺牲前交给她的步枪,郑重地交给丈夫马城说:“马城呀!你要时时刻刻握紧这支步抢!打倒日本*子,为八路*小李报仇!为牺牲的人民报仇!假如有天你倒下了,儿子大蛋再接过这支步枪继续打下去……”

翠莲又把八路*小李使用过的小米袋,交给女儿大花,说:“这条八路*米袋子里装的不仅仅是抗日小米,更重要的是装着八路*保家卫国,忘我牺牲的一片赤诚之心!大花,你有天光荣牺牲了,要把米袋子交给二花,二花倒下了再交给三花、四花还有我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!让抗日小米,英雄米袋,这种生生不息的战斗精神,时时代代相传下去,永不忘失!”

胡峦岭姜家庄村王奋花老人近照

王奶奶讲述得热泪盈眶,感动的孙媳妇娟儿泪水涟涟。

王奶奶激动的心情平静后,才从抗日战争年代的回忆中,返回到现实中来,接着说。

马城和翠莲就是我的亲生父母。我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,我就是在八路*李保同牺牲后,第十九天,也就是在八十四年前五月十五日这天,母亲翠莲在逃难保命的路上生下了我。

据我的养父说,年5月15日,是长乐之战结束后的第一个月,马庄村又一次遭遇到日伪*大“扫荡”。我的母亲翠莲怀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,在日伪*追杀的逃荒路上,动了胎气,流血不止,硬支撑着身体,躲到一块麦地里的一堆牛粪堆上,生下了第五个女儿马五花,生下时脐带的缠着脖子不哭不动,情急之下,母亲用牙咬断脐带,破小被子裹住婴儿,从牛粪堆的中间挖开了一个坑,把婴儿放在里面,再用牛粪块盖住小被子,上面又堆了一层杂草和干柴,以防*子路过时发现痕迹。

母亲一步三回头,看着牛粪堆,忍着心酸泪,忍着肚子疼,拖着疲惫的身体躲在避难洞里。

直到日本*子大“扫荡”走后,母亲又返回麦地里,以为这个不该出生在这个战乱年代的女儿,一定死了。母亲又不忍心离开牛粪堆丢下不管,赶快拿掉杂草和干柴,扒掉上面的牛粪块,解开小被子一看!女儿五花还活着!

母亲翠莲把刚刚出生的五花抱回家,父亲马城就给五花改名叫马粪花,意思是,牛粪堆上开了一朵花。这个马粪花的名字,就是我出生后的第一个名字。

母亲翠莲营养不良,没有奶哺乳,就把八路*李保同米袋里的小米又重新倒进这个瓦罐里,母亲每天熬小米粥喂我吃,我的命从小就是吃小米粥长大的。

一年后,抗日战争形势变得严峻复杂,父亲参加了民兵游击队,母亲进了妇救会担架队。母亲在一次峪口战斗中,抬担架,冲在前线救伤员,不幸中弹牺牲!

年8月,日*又集中6个师团,约十三四万兵力对根据地发动了第二次九路围攻,反复“扫荡”。父亲马城在当地*组织领导下,配合八路*袭击敌人,在参加南沟一次反“扫荡”斗争中,与敌人白刃相斗,生死拼搏,英勇牺牲。

父母亲牺牲了,姐妹们成了孤儿。我出生15个月后仍然不会趴,不会翻身,不会哭,不知道屙尿,有姐姐大花和哥哥大蛋负责喂养我,捉务我,有时一天三顿吃小米粥,有时三天吃不上一顿小米粥,姐姐哥哥他们还要参加民兵自卫队,有时执行上级命令,离家出走多时,就把我放在牛槽里,用细碎的杆草圪节把我埋住,由于没有时间照顾我,我不会翻身趴动,浑身上下生了许许多多虸则虱则,屎尿糊的身体臭烘烘的,肿眉肿眼,耳鼻流脓,几乎要死去了。

为了给我拣条活命,姐姐就把我送给了姚庄村一户王姓人家当了养女,养父母嫌名字起的不雅观,不好听,就改了姓名,叫成王凤花,这是我出生后的第二个名字,一个如同野猫野狗一样的苦命人,终于变成了一只金“凤凰”。

据养父生前说过,送我那天是我的二姐二花和三姐三花一路上轮流抱着我到了姚庄村,二姐三姐在姚庄村我的养父母家住了一宿,第二天养父母知道我家人口多,粮食不够吃,就给了二姐三姐五升小米作为收养我的礼物。两位姐姐在回家的路上,经过枣烟村圪梁上时碰见了一群日本*子,两个小姑娘,没办法逃跑,被日本*子抓住,抢了五升小米不用说,又被活活的残遭蹂躏杀害。

王奶奶泣不成,停动一霎霎,流着眼泪继续说。

养父母都是吃斋念佛人,慈悲善良,没有生育过儿女,待我比亲生闺女还亲,养我长大成人,17岁那年,我嫁给了你爷爷,来到姜家庄村,正赶上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,发扬“自力更生,艰苦奋斗”的光辉年代。你爷爷是个有文化的老师,就给我改名字叫成了王奋花,这是我出生到成年后的第三个名字。名字的意思是,只要积极响应*的号召,自力更生,艰苦奋斗,我们的生活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!简称“奋花!”

最近二十年来,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,我的娘家亲人相继离开了人世,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因此,这条米袋和瓦罐就显得更加珍重,等有天我走了,娟儿,你们要保存好这条八路*米袋和这只瓦罐,始终不要忘记抗日战争牺牲的亲人们。

作者简介

姜卫湖,山西省武乡县蟠龙镇胡峦岭村人,中共*员,文学爱好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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